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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林通讯第255期
酸甜苦辣的人世间
作者:佚名  文章来源:WEB  更新时间:2022年8月15日

      母亲一生养育了我们姊妹六人,大姐今年七十岁,我排行最小今年也五十六岁了,大姐是小学毕业,二姐、四姐都是高中毕业、小姐和我大学毕业,唯有三姐没有上过学,这也是母亲对于子女念念不忘的唯一愧疚之事。
      在那个年代,十四年的时间里,养育六个孩子,而且多数都完成了学业,其经历的艰辛也是难以想象的!
      母亲是善良而温和的,如《人世间》里的郑娟。在我的记忆中从没有跟邻居闹过矛盾,好像从来不会生气似的。近几年随着年龄的增长,总是反复跟我们讲述过去那些艰苦岁月里邻居们互助的往事。有一次一个邻居用手捧着一捧干地瓜叶来到我家,因为难以下咽想借点咸菜缸里的水拌一下,母亲二话不说给拌了一下,临走的时候还给带上了点咸菜,那个年代,因为没钱买盐,不少家庭连咸菜都腌不起的。还有一次,一个邻居来到我家,想去我家屋后的园子里捡点发黄的干菠菜叶子吃,母亲又二话不说,给人家挖上了一大篮子菠菜。
      由于人缘好,邻居们有什么好事当然也会想着我家。外姓的一个大娘晚上悄悄地来到我家,约着母亲第二天早上去邻村去刨胡萝卜,原来这个大娘的弟弟在那个村里当干部,胡萝卜白天已经收过了,落下一些小的在地里,即使这样也不是谁都可以去刨的,大娘的弟弟悄悄地透露了消息并默许了,结果天不明的时候就挎回了半篮子胡萝卜,只有小拇指那么粗,煮好后我的几个姐姐犒劳了一顿。当时我和我小姐姐还没有出生。还有一次,我们村里的榆树、白杨树、槐树的叶子和树皮都吃光了,就连最难吃的椿树皮都没有了,又是一个不同姓的嫂子约上母亲回了她娘家,去潍河边的吕兑村去采了两大筐槐树叶子渡过了难关。
      从我记事的时候起,生活就慢慢好转了,起码温饱问题基本解决了,随之而来的是家里经常来讨饭的,每每遇到,母亲总是我们家里吃什么就给什么,最后还不忘给倒上一大碗白开水,更过分的是如果遇到我们家里正在吃饭的时候还把他们领回家里跟我们一起吃饭,尤其是那些妇女领着孩子一起讨饭的,这时我就会冲她发脾气,因为有人告诉我,台湾来的特务会化妆成要饭的,而且腿窝里还藏有窃听器,尤其是要注意那些瘸着腿拄着拐的!小时候电影看多了,对于特务是既恨又怕的!
      母亲的人缘极好。现在每次回老家,总有吃不完的地瓜、土豆、冬瓜、南瓜、白菜、萝卜什么的,都是邻居们送来的,有时她开玩笑地说:现在成了吃百家饭的了。每次雪后打电话回家嘱咐二老不要出门以防摔倒,总能听到说:放心吧!家里已经来了五六拨扫雪的了,当然后面的几拨都是无功而返的!
      母亲虽说善良但不懦弱,甚至是坚强的,如《人世间》里的周家老太太。我家旧时的房子前面有一个池塘,冬天干涸后底下的湾泥是种地很好的肥料,父亲挖湾泥的时候偶得几条泥鳅,自己舍不得吃,由母亲用油炸好后步行十五里路到县城里去卖,一毛钱一条,城里人欺生,有个青年从母亲的篮子里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塞,母亲硬生生地从他手里夺了回来,可惜的是坏了卖相,最后五分钱一条卖掉了。还有一次,辛苦了一个夏天和一个秋天晒了一千斤干草卖给生产队,外村的人卖给生产队的是五分五厘钱一斤,同样的干草轮到我家的成了五分一斤,为了五厘钱母亲又是据理力争,终于要回了属于自己的那五块钱,拿到钱的时候母亲掉泪了,这也是我看见母亲唯一的一次流眼泪。
      母亲又是乐观的,无论生活如何艰难,从没有丧失对生活的信心。记得每年的冬天有青萝卜的时候,总会用青萝卜刻一个桃子,上边用淡淡的胭脂染上,上红下绿,放在水里浸着,活生生的一个仙桃,能放一个冬天。还记得纸糊的窗户里面老是有一对纸剪的斗鸡,只要外面有风,总会斗个不停,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了好几年。
      母亲又是理性的,如《人世间》里面的秉义岳母。今生认定的一件事就是:贫苦家庭的孩子只有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摆脱农村户口是唯一的出路,所以我家也是我村第一个出过两个大学生的家庭。
      经历了那么多的沧桑、走过了那么长的艰难的路、尝过了那么多的酸甜苦辣,也许是善良、坚强、理性而又乐观的性格成就了她的好身体,今年九十岁的她还在尽心尽力地伺候着九十三岁的父亲。
      在我的心中,母亲是一个真正的守护神,守护着我们六个子女,守护着我们全家现在接近三十口的大家庭,能道尽的也许只有她的万分之一,可是换做任何人也是很难写尽自己的母亲的!因为在子女的眼里,母亲永远是爱、是永恒!
      写到这里,使我想起了“孝子爱日”这句话,也许我还不是一个孝子,可是每当早晨醒来的时候,还是会暗自悲伤,跟父母相聚的日子又少了一天,所以现在倍加珍惜跟父母在一起的每一天!
       在人生的旅途中,母亲就是一本有着极广深度和广度的书,值得我们终生阅读!尤其是尝遍了世间酸甜苦辣的我的母亲!
外三科 田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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